但此时,座中却有人提出反对意见
“不妥!不仅不能毁桥,反倒应当尽可能吸引巢军在咸阳桥决战才是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却见是敬翔身侧那个个子不高的行军判官,李振。
这些天相处,众人对敬翔还是有所认识的,其人负责分判钱帛,向来赏罚公正,条理清明,倒是颇受人尊敬。相较而言,这位负责给杨师厚打下手,分理军律的李振,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。
尤其现在,居然还敢直接顶撞自己上司,更是让人无语
许多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姿态
但杨师厚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,反而是转头对有些皱眉的李业,拱手道
“兄长,这李兴绪这几日在我帐下做事,我观其人素有智谋,不妨一闻。”
这话说出来,厅中诸将都不免为杨师厚心胸感叹。
确实,如果说符杨两个臂膀里,符存审向来是李业的先锋大将,那杨师厚则是那个托付中军,打理庶务的必要帮手。
当然,其实两人的性格都不同于一般武夫,读过书,又性格持重,且作为同生死共患难的异姓兄弟,李业对二人的意见向来最重视,这信任是哪怕敬翔也不能比的。
李振先是对杨师厚拱手致谢,然后才向上首的李业解释道
“将军,敢问巢贼几何?我军几何?”
“贼军恐有近万,我军届时应也不过三千。”
“既如此,就算毁了咸阳桥,若巢贼自渭水、泾水百里沿岸,乘船登陆,我军能分兵挡住吗?”
李业颔首,有些明悟过来
咸阳县东北面临泾水,南面临渭水,虽然都是大河,但并非只有通过咸阳桥才能过。因为关中京畿之地,人口众多,并不缺乏渡船,否则真以为平常间两地百万士民就靠几座桥通行?
一侧没听明白的副将霍兴不满道
“可我们不烧桥,人家就不会坐船吗?”
李振毫无迟疑的答道
“如若咸阳桥还在,黄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?他们可刚刚打了大胜仗,有必要把我们这两三千残兵放眼里吗?”
霍兴还是追问
“难道他不担心我们使诈?”
李振不屑道
“使诈?巢贼近万之众,新胜之师,我们要使什么诈,才能把几倍于我的敌军全部消灭?”
“黄揆为什么要担心这种事?况且,以常理推断,此时就算我们易帜投降,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吧。”
说到这里,李振眼睛望向了李业
李业已经反应了过来
“传令,让大哥撤回来!”
“大王,前边咸阳那边来了使者,说是李业愿意投降大齐!”
黄揆不仅是大齐政权的军事将领,作为黄巢堂弟的他,在进长安以后就被封为了郡王
对于李业的选择,黄揆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或者怀疑
因为李业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,之前的夏绥节度使诸葛爽,后来的河中节度使李都,都已经投降,这二位无论地位还是官职,都不知比李业大了多少。
此时在整个关中和河南战场,真正在出死力和黄巢打的,事实上只有新任河中节度使王重荣,河东的李克用,以及眼前凤翔残兵。
“把人先带过来”
黄揆没当回事,随意吩咐道
过了不久,就见一名文人打扮,个头不高,却高眉深目,显然有胡人血统的士子策马过来。
翻身下马,对着黄揆行礼道
“在下代我家将军,拜见大王!”
黄揆闻言也不下马,就在鞍上不屑笑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