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爹娘就知,只要姐姐过得惨,我的命运就越好。
所以,为了能靠我让这个家飞鸿腾达,姐姐受尽了摧残。
上学堂前的那些年还好,因若被我发现,总会第一时间护在姐姐跟前。
可自我上学堂后,恁些毫无人性的虐待,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涌现。
三年,不过短短三年。
姐姐就被关进那吃不饱吃不暖的柴房内,让爹娘打致残,甚至连耳朵都听不见了。
可见他们下手有多狠!
便是连仆从都看不下去,只是不敢吱声。
也难怪姐姐后来见我,每次都裹得恁般严实。
她那是怕我看到了难受,可惜我却从未察觉。
而爹娘做这些,不过是为了让那个曾以我为名的商铺,蒸蒸日上。
那可是当初我为长大后继承家业,养我那苦命的姐姐,并给她找个好的赘婿,才故意让家人以我之名弄的商铺啊!
他们怎么可以......
怎么可以让这一切,成了她的人间地狱!
难怪当初我提以我之名弄商铺的过分要求时,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想来应是早巴不得了。
我能结识亲王世子这种祖坟上冒青烟的事,必然与姐姐脱不了关系。
因为他们之后的所作所为,是更加的变本加厉。
每日,姐姐只能吃连猪都不食的发馊泔水。
若敢抗拒不从,爹娘就会命人,逼着往她嘴里灌。
完了还会叫上不同的男人,进入柴房对她实施侵犯。
一开始,是男仆役。
后来,又叫上了亲戚。
或许觉得还不够狠,再慢慢地,就连我爹都......
听到这里的时候,我已然赤红了眼,心中满是恨意。
因姐姐相貌丑陋,难以下咽,是以每次都关了灯。
姐姐可能不知,但柴房里那墙上与地面洗不掉的血色抓痕,都足以印证她每次的内心,是有多么的痛和绝望。
可纵然如此,姐姐与我来信,仍旧报着平安,说一切安好。
以至于我从来都不知她竟还经历了这些。
“那丫鬟说,姐姐是自愿的,她希望我好,所以才宁可牺牲自己,从未反抗,让我不要怪罪爹娘。”
“真是可笑!姐姐自不自愿,那是姐姐的事,何时因此就成了别人肆意妄为的工具?”
“况且,他们的所作所为,有过人性吗?他们难道就不该死吗!”我咬牙切齿的在公堂之上,愤恨地吼道。
立时,听审的乡亲俱站在了我这边,为我姐姐打抱不平。
知县道:“可即便如此,你爹娘那也只是待你姐不薄,却从未亏待你,且他们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你和吴家,他们纵使有罪,也是应送进官府,而不该由你这个亲生女儿手刃。”
许是这话说得有理,乡亲又开始对我指指点点。
“也是,这生女本就不如儿,还生了那副样貌,爹娘有气,自是再正常不过。”
“况且,虎毒都不食子,而她作为她娘十月怀胎产下,且爹娘又恁般疼惜她,纵使姐妹情深,也不该背负全家人的性命!”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说话。
毕竟我从未说过弑亲正确。
知县再次惊堂木下,全场肃静。
知县又道:“你说你家仆、亲戚曾侵犯过你姐姐,那近日他们莫名惨死,说是有鬼害人,可也是你所为?”
我毫不否认地点点头。
“但里面也包括了未涉事的婢女,你何故残忍到连无辜都不放过?”丞相怒道。
“无辜?”我故作吃惊地瞪大双眼,“我怎么不知道里面还有无辜?莫不是县太爷指的恁些袖手旁观之人?”
“呵呵,是哦,她们确实无辜,无辜到被吴家人威胁,无辜到连信都不敢偷偷给我送,眼瞧着我姐姐丧命!”
随后我又勾起一抹狞笑:“至于县太爷说我残忍,与爹娘相比,笙歌还真是不敢当。”
“我只不过是使了些手段,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罪行,来跟我姐姐磕头认错,以死谢罪!”
而他们,才是真的不是人。
是禽兽!
我姐姐是被爹娘活生生给打死的。
许是因旧伤未愈,新伤又起,兼之长期营养不调,再是没能熬住。
死的时候,姐姐已怀胎三月,一尸两命,却是连个孩子生父是谁都不知。
但没人在意,因为爹娘仍想继续折磨姐姐,来增加我的运程,哪怕她死了都不肯放过。
于是,他们请了个道士,每日以最毒的邪术来浇灌炼魂。
道士说:“炼够七七四十九天,就能让她永困十八层地狱,受尽折磨。”
爹娘欢喜不已,却没有告诉我,那是炼魂,而是说的超度。
可他们恁般歹毒,又怎会瞒得住我?
当即在知情后,不顾任何人的阻拦,跑过去大吵大闹,让他们停下。
而爹娘对我的行为,似乎并不感到意外,好言相劝道:“歌儿,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,也是为了这个家,切莫要胡闹。”
“歌儿现在还小,不理解爹娘的行为,也没关系,等以后歌儿懂事,就能明白爹娘的苦心了。”
“苦心?”我冷笑:“那我确实不懂爹娘那泯灭人性,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良苦用心!”
“我只知,让我踩着姐姐来升高自己,我做不到!”
只是我没想到,我娘的后面一席话,让我整根弦都崩了。
我娘说:“歌儿,你又何必如此执着?”
“这几日为能让歌儿尽早接受,爹娘还特意让下人,将你姐姐的肉做成了餐食吃......”
她话还没说完,我就瞪大了双眼,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立马跑到角落大口地呕吐起来。
我真没想到,人竟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!
这几日,爹娘确实为我夹过几块肉吃。
只是因姐姐死了,没何胃口,所以并没有吃多少。
未承想,那些肉竟都是姐姐的!
难怪那丫鬟当时死活说不知道姐姐尸体在哪儿,她那哪里是不知道,分明只是不想让我知道!
而爹娘对我得知真相,吵闹的时候并未感意外,想来是早知情了。
或许,他们一开始就希望我能早些知晓,好体谅他们的行为,故而才刻意让我听见他们的对话,又故意让那丫鬟说给我听。
毕竟他们认为,这一切都是他们作为爹娘对我这个女儿的好啊!
只是他们不知,那丫鬟还有些良知,将自己所知的一切,都一字不拉地告诉了我。
姐姐她......到底有什么错?
她不过是相貌丑陋些,就该遭受此等罪,就应活该下地狱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