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曾辉明显矮了气势。
“林娟，不是这样的。
你知道云云最喜欢你了。”
“哦，是吗？”
我看是最喜欢我的钱了吧。
“是啊，”曾辉在电话那头心虚的咳了几声：“我这也是，关心则乱嘛。”
关心是关心，就是不知道关的什么心。
我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机，片刻后我猛然一顿。
我想，我知道密码是什么了。
曾云是个正常人，但被看护着，能接触到的人并不多。
输入曾辉的生日，我解锁了手机。
果然，里面的东西没让我失望。
我点开了曾云和曾辉的聊天记录，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，但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让我浑身发冷。
曾辉：明天就是复查的日子了，老样子，路医生会帮你遮掩的。
等复查完你就跟你妈说你想逛街散心，然后找个贵一点的珠宝店砸了闹一下。
曾云：珠宝店？
会不会不太好啊，要是闹大了人家报警把我抓进去怎么办？
曾辉：不会的，上次你砸了个便利店你妈不也帮你摆平了吗？
放心吧，不会出事的。
曾云：但是就算没事，砸了后除了让妈花钱，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啊，这钱又不是花在我们身上。
曾辉：你傻啊，你到时候多戴点珠宝首饰什么的，多弄坏一点，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折旧，到时候算起账来都要加到赔偿里。
曾辉：等那些珠宝给你们了，你再跟你妈说你很喜欢这些东西，她那么宠你，肯定会给你的。
你看你现在的生活不就是百依百顺吗。
曾云：你说得对，但是如果万一，她真的不赔偿要我自己承担，那要怎么办？
曾辉：她可是你养母，在生活上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还要亲，就算她不赔，到时候追究起来看到你最近都和她生活在一起，还有那些生活痕迹，法律也会让她赔的。
我气的忍不住发抖，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了手背上。
上辈子看到曾云砸珠宝店的时候，我心里的担心胜过了焦急。
担心是不是哪里刺激到了她让她发病，担心她此刻的状态是不是还好。
店员很快疏散了人群锁上了玻璃门，我只能无助的拍着门劝说着她，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声音，镇定下来。
可是无事于补。
砸完玻璃柜后，她开始一条条的试戴起柜台里的珠宝。
项链，耳环，戒指，手链……我期望着她停下，我的积蓄经不起她这样消耗。
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，继续昂首对着镜子戴起了珠宝。
我的声音无力的湮没在警笛声和人群的喧哗声中。
很快，责任判定下来了。
我背上了巨额的债务。
可我想不通平日里病情稳定的女儿为何会突然失控。
担心，忧虑，愧疚，让我一夜白头。
曾云说喜欢那些珠宝，于是那些本可以让我卖了换些赔偿的珠宝都进了曾云的房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