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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公夫人生的珠圆玉润,爽朗的笑声里皆是不拘一格的率性。
见到我,她亲密地握着我的手,热络的不像第一次,“好孩子,可把你盼回来了,母亲等你过门可是等了足足十多年。”
我还没从那声母亲里回味过来,转头就被等了十多年砸的晕头晃脑。
国公夫人性子直,讲话更直,“你母亲说你刚回来,我也心疼你舟车劳顿得好生休息一阵。”
“偏生这臭小子,成天心神不宁,军营也不去,就知道在家里烦闹我去问你身体情况,我索性直接给你拎上门,省的害了相思病叫人当成疯子。”
一旁直挺挺杵着的‘白面书生’忍不住低声制止,“娘,你别说了。”
看着他泛红的耳根,我有些忍俊不禁。
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伐果决的小将军啊。
“我不说,你这锯了嘴的闷葫芦有胆子说吗?瞧你那点出息,三天两头往南城跑,跑了这么多年都不敢进药师谷一回,你这点出息,我要是再不上门,我这么漂亮乖巧的儿媳妇可就被别人抢没了。”
堂堂七尺男儿垂着脑袋,脸颊涨红,心急又无措的站在那里不敢动弹。
她是怕那些话让我介意吗?
我轻轻握了握国公夫人的手,软声道,“夫人,可否让我和世子说几句?”
余光里,我清晰看到男人猛地抬起了头,黑黝的目光亮的不可思议。
国公夫人愣了愣,马上反应过来,连声应好,拉着母亲一起出了门。
我打量了他两眼,心里直叹,怎么会有男子生的比女子还貌美。
“夫人说,你这几年一直来回南城?”
“是。”
“是去看我吗?”
他停顿了片刻,拘谨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们是不是认识?”
他的声音越发轻了,带着克制的情绪,“我幼时,跟着将军练过几年武。”
我愣了愣,几个画面忽然掠过脑海,我爬在树梢,费力去够被枝头挂住的纸鸢,不慎脚滑,从树上掉了下来。
纸鸢破了,我被接住了。
我哭的伤心欲绝。
没过几天,收到了一个新纸鸢。
那时候,没记住的那张稚气的少年模样和如今英气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。
我攥着被角,心中漫上一股异样,问出最后一个问题,“你是否一直心仪我。”
男人的眼神亮而坚定,“是。”
我抿着唇,咽下擂鼓的心跳,“三日后是个好日子,我们的婚期提前吧。”
男人愣了一瞬,转而面露狂喜。
我看在眼里,冲他招招手,“我手腕伤了,你来帮我上药吧。”
他高兴得手足无措,紧张又小心地握着药瓶,却在看到我的伤时,眼底涌起心疼和愤怒。
怕吓到我,又极力克制。
心头被温暖的情绪熨帖,我只觉鼻尖酸涩的厉害。
揽住他的脖子,主动偎进他怀里。
他僵硬了片刻 ,才抬起有力的胳膊环住我,如获至宝。
贺家兄弟伤我辱我轻贱我时,有人不远万里,十年如一日为我奔赴,护我周全。
他不止救过我一回,乞巧节那日的好心人,也是他。
原来冥冥之中,天意早已注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