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道观内全是女道士,不好贸然寻人。
沐清芷到了之后,捐了五两银子的香火钱,见到了道观的主事。
主事看起来约摸年逾半百,是个长得清瘦,但慈眉善目的女人。
“敢问施主缘何而来?”
沐清芷取出玉佩,递给了她。
“道长,我寻一故人,她应是十几年前入你观修行,单姓钟,劳烦道长代为转交,她看见这枚玉佩自会明白。”
主事看了一眼玉佩,朝她微微一笑。
“道友请稍等。”
等待的间隙,沐清芷跟秋草偷偷观察了一下道观的环境。
她从前没来过,竟是不知此处香火甚旺,往来的马车不伐有京中的权贵之家……
“芬儿?”
一道颤抖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沐清芷猛地回头,看到的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出家之人,眉目间透着悲悯之色,如果她的母亲还在,她两人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大的。
她询问,
“钟姨?”
钟惜月打量了她片刻,眼圈有些微红,好半晌才喃喃地问出声,
“你就是芬儿的小女儿玉珠吧?多年不见,你都长这么大了……”
是了,沐清芷家里未出事时,唤名玉珠。
父母亲当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。
多年不曾听到有人唤她这个名字,沐清芷只觉得分外亲切,鼻头一酸,险些落下泪来。
“钟姨……”
多年不见,看到沐清芷的脸,钟惜月仿佛见到了当年的故人,一时有些哽咽,快步上前,却又在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下了。
“好孩子,你唤我太初师太便是。”
“见过太初师太。”
二人行了礼,被师太带去自己的卧房叙旧。
出家之人,住处也极其简朴,不过是一张床,一把古琴,一副桌椅罢了。
安顿好两人坐下,钟惜月忍不住拉住沐清芷的手。
“像,太像了。”
太初师太伸出手隔着有些距离描摹着她的眉眼,一番激动之后才感叹道:“你的模样,像极了你母亲当年,只可惜……”
钟惜月是知道沐家的变故的,当年一直联系不上自己的手帕交,她便托人去打听,却听得沐家全家灭门的惨案,一时只觉得肝肠寸断。
这些年,她在道观中,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密友一家超度。
如今才知道沐家竟然还有后人,一时间不知道是感慨,还是高兴,竟是眼泪擦了又擦,拉着沐清芷的手就不愿放下。
“好孩子,你受难了,不知道这些年,你一个人是如何撑过来的?”
提到往事,沐清芷一时也心酸,只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当年是如何被救,又是如何入了侯府的事。
太初师太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“世家大族,人心险恶,你一个小姑娘寄人篱下,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,才像如今这般懂事。”
“来了上京这么几年,也不曾见你来认亲,想必你最近应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才想到拿着当年的信物,来找我吧?”
沐清芷有些脸红。
她的意图,被对方看穿,但对方却还是温柔大方地接受了她的来意,倒让她有些无措了。
“师太,清芷无法,这玉佩是我娘当初留给我的,也是我唯一带入侯府的信物,最近我确是遇到了一件难事,想恳求师太帮忙。”
“你是阿芬的女儿,自然也是我的半个闺女,我无儿无女,能见到你,真的很高兴。”
“我出世早,家里丈夫,儿子也都先我一步去了黄泉,若是我还在夫家,定是能帮你的便尽力帮你……”